「因為香港沒有檔案法,所以檔案缺陷很多,例如誰決定掉催淚彈?誰下達行政指令?示威者何時進入新屋嶺?這些必定要有文獻,有文書記載。假設負責的人沒有做文書記載,他在很多亞洲國家就是犯了法,正正是因為香港沒有檔案法所以沒有人要負責,其實這都和公共知情權和記載歷史有關。」藝術家李繼忠如是說。

藝術家李繼忠

面對歷史、梳理零碎片段,能夠組合及拼湊出更貼近歷史原貌的真相。每件事情的發生,可能源於誤會、始於爭鬥、起於私慾,但不論成因為何、歷時長短,終究還是會編成歷史。越是翻查歷史相關的文獻或案檔,也許你會有和李繼忠一樣的發現:「歷史必然是片面,無論看教科書或是其他撰寫的歷史書,甚至文獻或歷史檔案,這些都並不代表歷史本身。」

去專業化下的記錄者

這場展覽是李繼忠循翻查歷史檔案及文獻,研究〈復還,繕修與進退維谷〉這個主題的首部分,他計劃前後共5部曲,續步展示歷史的多角度面貌及立體性。說來範疇廣泛,像是不着邊際,連他本人亦自嘲做起來自己像是檔案員多於藝術家。不過自2012年「反國教」後,前後近7年時間翻查檔案,他發現香港在缺乏《檔案法》和《資訊自由法》下問題簡直多如繁星,最壞的情況是歷史會留下一大片空白。

李繼忠形容香港現時的檔案處說來諷刺:「你可以想像消防處的處長不曾做過消防員。」這正正是現今檔案處的情況。繼朱福強2003年辭任政府檔案處署理處長後,至今的3任處長均沒有檔案管理的相關學術資格,加上香港的檔案收集極其被動,需由各部門主動提交檔案處,另外檔案處無法干預各政府部門銷毀檔案的情況。

但要重組歷史並不能只靠當權者的片面角度,其實每個人都可能不自覺地成為了一名記錄者。「失去了你要找回來,壞了你要去復修,復修時發現不太可能或是陷於一個困難狀態,我想這個循環在歷史上不斷重複,在我的創作上也不斷重複。」李繼忠說。

李繼忠將鑄銅部分再上色(李繼忠提供)

重塑歷史原貌

說回展覽,李繼忠從檔案文獻中翻查到的資料,分三種形式展示,他笑說自己在這場只是一個提供者,而策展人鄭秀慧卻成為了一名重組者,由複雜的資料編排並呈現出一組二戰後期的香港歷史。

策展人鄭秀慧

首部分李繼忠從檔案處資料中重塑出一段16毫米錄像菲林,該片段展示殖民政府於1947年下令炸毀日軍供奉陣亡士兵的「忠靈塔」。第二部分他在檔案文獻中,追尋到日佔時期被日本帝國陸軍為爭取戰爭資源,在香港中環皇后像廣場運走了十一座銅像,他藉由3D打印技術將維園女皇銅像缺失的部分重新呈現,訴說了一段「獻銅運動」歷史。同時又創作三段以文獻為基礎的錄像,以發現香港銅像的駐日美軍、來港探望丈夫的日軍妻子、「忠靈塔」守墓人,多角度看同一段歷史。

炸毀「忠靈塔」的相片
因為實體拍攝時只能從女皇銅像下方觀察,而李繼忠選擇保留因角度引致的變形
3段錄像同是播放,發現在最終是同一段歷史

李繼忠坦言:「我發現無法展現一個full picture,惟有用人的角度,分別敍述同一段歷史;同時借希望用歷史彰顯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說教式,我覺得講故事是個最好的方法。」

WMA 委託計劃「過渡」:

李繼忠個人展覽 「無法憶起   我怎樣到達這裏」

展覽日期:2019年9月27日至10月29日

開放時間:12:00-7:00 p.m. (星期二至日)

展出地點:香港中環永和街23-29號俊和商業中心8樓WMA Space

免費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