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年代的香港,大眾依然可以透過電台欣賞到地水南音伴來的中樂;八九十年代,西方音樂成為學習主流,一般學生也是接觸到西方音樂教育比較多。八九十後青年情有獨鍾於中樂,他們選擇俯首拾起傳承的責任,繼承中樂文化的衣缽。

昨日的小眾

戛玉敲冰的嗩吶聲打破了這個靜謐的空間,吹奏嗩吶的是一位年輕的香港中樂團嗩吶演奏家關樂天。嗩吶是中國的主禮樂器,然而香港的婚樂走向西化,嗩吶亦漸漸只適用於喪禮。而中國人講求意頭,對於吹奏嗩吶有所忌諱,然而他卻不以為然。嗩吶在他的眼中是相當耐人尋味,他說:「在喪禮上聽到嗩吶師傅的吹奏大部分跟念經師傅所說的內容無關,但忽然間會搭上一兩句,而且是彼此的音調是對的,令我覺得很有趣。」

香港中樂團嗩吶演奏家關樂天

關樂天坦言:「當初學嗩吶是基於中樂團內缺乏嗩吶的樂手,所以在老師的建議之下開始學習嗩吶。」起初他的家人不甚了解嗩吶,更甚對他在家中練習嗩吶有微言,但後來他堅持邀請家人到音樂會,向他們展現嗩吶的另類表演方式,以行動化解他們的疑慮。由於嗩吶在中樂中較為小眾,所以他們要找到學師的渠道亦相對困難。關樂天說:「當時我跟媽媽看完香港中樂團的表演之後,就到後台的門口等待那位嗩吶的老師出來,然後當面問他可否做自己的老師。」

香港中樂團笙演奏家阮建熹

說到此,旁邊的阮建熹亦猛點頭。阮建熹現為香港中樂團笙演奏家,他也在導師的推薦之下學習笙,而笙在當時亦算小眾。笙是中國最古老的樂器之一,是一種葫蘆型無簧樂器,自古也非常流行。但阮建熹直言:「現時談到中樂,一般人只會聯想到二胡、古箏和笛子,因為他們對其他的中樂樂器不太認識,有時更誤認笙是嗩吶。」他對此不吐不快,不忙糾正旁人的誤解。同樣地,阮建熹在學笙的路途上也遇到困難,他說:「因為當時本地的老師不多,所以我會專程到北京上海這些地方拜師學藝。」

繼承中樂

黃心浩說:「傳承中樂文化可以有不同的方向,例如教育和演奏,我個人比較希望在樂團中演奏。」時為香港中樂團胡琴演奏家的他少時在一次興趣班上聽到老師的示範而自此情牽胡琴。長大後,他手執二胡踏進香港演藝學院,同學還是好奇:「為甚麼你會學二胡而不是小提琴?」他就會循循善誘地向他們解釋,並透過演奏呈現中樂的美,一曲勝過千言萬語。

香港中樂團胡琴演奏家黃心浩

同樣是胡琴演奏家羅永年自幼學習二胡,一次突如其來的機遇讓他登上大舞台,在一眾香港中樂團的演奏家面前演奏一曲《葡萄熟了》,年紀輕輕的他更得到其中一位老師的賞識,說:「等待你長大後就加入我們香港中樂團吧。」誰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最終他真的成為了一位香港中樂團的演奏家。「旁人以為二胡是種悲慘的樂器,但其實二胡也能演奏一些輕快和歡樂的歌曲。」他曾經在中學時向同學演奏二胡,千變萬化的音色令一眾人另眼相看,就連老師也讚嘆原來二胡是如此多元。他現在還着手教育工作,於小學和中學開授興趣班,傳授中樂文化。

香港中樂團胡琴演奏家羅永年

四位年青人在機緣巧合下踏上中樂的路,而適逢今天香港的中樂發展百卉千葩,四個分散的腳步因香港中樂團而相識,然後一同繼承前人的中樂夢。

撰文、攝影、剪接:陳昶達

場地贊助: Cubus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