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在台灣看完《聖鬥士星矢——燃燒30年主題展覽》,驚訝於策展人的努力,在此想說幾句。
《聖鬥士星矢》是日本上世代流行文化中的動漫作品;自80年代傳入香港,一直成為香港80後回憶的一部分,雖然比較通俗,不如好些少年漫畫般深刻,但也在好一段長的時間裡,支撐著香港人對希臘神話的想像。

還記得當年,除了在下午卡通片時段播放的希臘神話外,很多人第一次接觸古希臘神話,應該就是透過《聖鬥士星矢》了,裡面的眾神與魔鬼,對香港80後來說,是比課本有著更大影響力的另類教育。
星矢的展覽很多地方都辦過,不外乎是一比一的角色立像,再加些原稿;香港當然也有辦過,同樣是強調立像,還有迎合打卡要求,把立像做大,因為大就等於震撼。

不過今次台灣的星矢展,卻讓人感受到了一番新的面貌。展覽不只秀出了立像,還透過很細緻的鋪排,讓參觀者能夠融入不同場境當中,你可以親身「回應」作品。
《聖鬥士星矢》入面,有像李小龍闖關般的情節,只是換了十二星座的宮殿作背景。是次展覽一一把場境呈現,例如雙魚宮後的深宮毒玫瑰之路,雙子座的異次元迷宮,射手座的光之箭,每個宮的挑戰場境盡量還原,都感受到了策展者的努力。
還有利用尋常硬卡紙板,做出讓人翻掀的聖衣圖板資料庫,再加上展板上的浮突字粒,都顯出了主辦方的用心。
用太田博太郎在《日本建築史序說》中評論藤原賴通的文字,就是「(平等院鳳凰堂)所追求的不是巨大量感,而是感覺的洗練與親切。」
有時候看展覽,我會選擇去感受展品的連貫性,畢竟觀花者不是死物,觀花者也有他自身的思想變化,如果展品的起承轉合太過勉強,最終展覽也不會是個成功的展覽(刻意為之除外,意識流也有其特點);例如早前看過的大英百物展,感受就有點不倫不類,筆者當然明白,如若展品自身的價值足以叫板,就不用再去深究連貫的問題,然而問題正正是策展方希望做到連貫⋯ 筆者寧願大英百物,直接了當是一個藏品展,而不用搞這麼多時空旅程。
《聖鬥士星矢》正是一個連貫性相當強的展覽,看這類展覽的投入感非常大,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反而會令展品本身被忽略。不過作為一套昔日流行作品的展覽,讓粉絲投入的定位,其實是走對了路,畢竟今天80後無論是當年那部「大牛龜」電視機,抑或去購買星矢玩具的屋邨小店,通通都不復存在。
80後需要的不是一個可以打卡的展覽,而是一個證明自己也伴隨這套作品存在過的證據罷了。對我來說,純粹打卡的展覽,一個都嫌多。當我城的價值和事物急速褪色,剩下的,也就只有那張通向記憶的門票,明碼實價,明買明賣,然而已不再奇貨可居。
(最後想說一句,故事中星矢等年輕一代,為守護著他們認為正確的價值,決定向他們的長輩宣戰,也真有點類同當今政局;星矢等人常被稱為「打不死的小強」,與今天有人形容年輕人為「小強」,認真湊巧⋯⋯ 但是作品影響了人生呢,抑或人生影響了解讀,那就分不清了。)
作者、攝影:佟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