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對我來說,其意義在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以及解決問題的一個方法,給予我一個空間潛下去,進入一個未知,尋找答案。」——蘇苑姍

蘇苑姍回想自己投身寫作的過程其實出於機緣巧合,中學時她對文學一科的興趣較深,受當時的中文與文學科老師影響,原本想在大學中文系畢業後當一位教師。畢業後她投身教職,同時書寫新詩與評論,後來受病情纏繞,蘇苑姍開始從書本中尋求解答,在吳爾芙、里爾克、帕蒂・史密斯等作品中獲得啟蒙,認為他們提供了另一種認識世界的角度,而且又能呼應自身心境,給予她面對生活的力量。

然而,當生活中面臨的問題越發貼身,蘇苑姍便越漸感受到寫作對她來說的重要性。「2017年,我面臨了生命中一次重大的變故,受到的創傷開始不只源於身體上的毛病,我便知道自己尋求解答的唯一方法,就是鑽進一個對我來說最有力量的事情——即文學。」該年蘇苑姍的男友因受誣陷而自殺離世,對她打撃甚深,驅使她轉向寫作面對一己的創傷,並對社會上的不公義進行思考。其後她加入香港文學館,陸續發表散文、新詩及評論。

她在書中寫道:「絕望是我們必須撐下去的理由。」2018年,隨病情惡化,蘇苑姍再次出入醫院,連簡單的閱讀書寫也極為困難,但她仍趁休養的間隙,稍有精神便掏出電話或在紙上記下片言隻語,時而錄音,把文字逐點累積下來,最後竟完成了長達六萬多字的文稿,在2021年出版首本散文集《一個可以活下去的世界,是可能的》。

不能不寫 文學作為生存方式

「不能不寫。」蘇苑姍屢次強調。「這是一種生存的方式。寫作者需不斷藉由寫作來解剖自己、解剖他人、解剖這個世界,從而尋找一個答案。如果想要堅持下去,就不能不寫。」在她寫作的過程中,除了面對自身病情的起伏,也面臨外在社會環境的轉變。蘇苑姍形容,2017年的傷痛仍屬於個人,但及至2019,痛的界限彷彿一下子拓寬,形成了一種共同的創傷。所謂「不能不寫」,對蘇苑姍來說,寫作的意義在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以及解決問題的方法,同時也為了拒絕遺忘。「那些我們最初的信念,來到一個越來越黑的景況,更需要我們去相信。」

對於獲得藝術新秀獎,她坦言感受複雜,因為作品當中包含了很多人的痛。她感謝天上的男友,以及身邊一直陪伴她走下去的人。她表示,在寫作的過程中從沒想過有誰願意讀,也不敢說自己的作品能帶來甚麼意義,只希望能鼓勵大家:要為一件事情堅持下去。雖然面臨艱困的處境,但蘇苑姍仍然相信寫作與文學的力量,認為只要身體能夠支撐,她便會繼續寫下去。

蘇苑姍簡介:

畢業於香港浸會大學中文系,曾出版詩集《我這樣回答自己》,並曾於《蘋果日報》、《微批》等地發表書評。蘇苑姍從小學時開始惡疾纏身,須定時入院輸血。2018年病情稍有好轉,入職香港文學館,其後獲邀加入《虛詞.無形》編輯部。2018年6月,她體內癌細胞擴散,經常出入手術室,即使連簡單的閱讀書寫也十分困難,仍堅持寫作,在2021年出版散文集《一個可以活下去的世界,是可能的》,寫出自身的抗癌日誌。

撰文:鄭思珩
剪接:陳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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