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香港藝壇是「音樂椅」之年。繼香港藝術中心監督換帥、有近半世紀歷史的香港藝術節大執位,此風年尾吹到藝術館,壓軸來個震撼當代藝術界的易帥新聞。
文化者得到可靠消息,大館當代美術館藝術主管Tobias Berger即將離任,由M+ 希克資深策展人及策展事務主管皮力博士接棒,Tobias 會轉任顧問直至2024年。原於北京當教授的皮力在M+工作剛好十年,看着西九由爛地變成國際文化地標,在M+開館一年多功成身退,明年二月正式掌帥大館當代美術館。
藝二代M+骨幹人物
無獨有偶的是,Tobias 2015年加盟大館前,也是來自西九,為M+ 視覺文化博物館視覺藝術策展人,與皮力均是M+建館的骨幹人物,也是來自藝術家庭,是「藝二代」。
1974年生於武漢的皮力博士,是資深藝評人、學者及策展人,父親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最具話語權的藝評人之一的皮道堅,他主編的《美術思潮》雜誌曾是湖北省新潮美術運動的主要陣地。隨父親的步伐,皮力遇到中國當代藝術與世界接的時代,博士畢業於北京中央美術學院後曾留任教了12年書,也曾任博而勵畫廊(Boers-Li Gallery,後易名SPURS Gallery)及當過泰特收藏(Tate Collection)亞太當代藝術顧問。出版書籍包括有《M+希克藏品: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七十年代後的中國藝術:M+希克藏品》等。
從大學起,皮力一直在北京工作及居住,他曾於採訪中表示,受M+邀請2012年來港時,「一句粵語也不會講」。轉眼十年,他見證M+從無到有、游擊式籌備展覽到最終落成為佔地65,000平方米的視覺文化博物館。
「沒有哪一個十年像現在這樣不斷發生如此多的事情,M+在這十年裡建立起自己的美術館建築、策展團隊、藏品、數字平台,挑戰很大。」皮力曾在訪問中如此回憶過去。

十年河東 翻天覆地
2012年6月,瑞士收藏家希克(Uli Sigg)將其收藏的總價值1.7億美元的共1463件中國當代藝術品(被視為作為中國當代藝術四十年的見證)半捐半賣給M+,當時引起市場的爭議,鬧得滿城風雨。那個時候,皮力已被任命為M+美術館的高級策劃人,他當時對媒體表示,香港自由寬鬆的社會氛圍,讓藝術從業者能在更寬鬆的環境下,建立一個研究中國當代藝術的平台。他坦言,對香港前景很有信心,對「一國兩制」的意義充滿信任。言猶在耳,香港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至於Tobias Berger的國際江湖地位,當代藝術界無人不知吧?
畢業於德國波鴻魯爾大學(Ruhr-University Bochum)藝術史和經濟學系的Tobias,其後完成了阿姆斯特丹De Appel藝術中心的策展培訓計劃,後曾出任德國Museum Fridericianum的策展人。2002年,他出任立陶宛維爾紐斯第八屆Baltic Triennial of International Art的總監,2003年至2005年3月期間出任新西蘭奧克蘭 ARTSPACE 的總監。2005年至2015年間,Tobias曾出任Para Site 藝術空間的行政總監、南韓首爾白南準藝術中心的總策展人,2010至2015年,他曾當西九 M+ 視覺文化博物館視覺藝術策展人。

Tobias 記得,當年他在Para Site工作時,本地畫廊不多但城市有很多有趣的藝術家。「當年我不斷探訪藝術家工作室、到中大跟藝術系師生見面。」Tobias 記得,當年Para Site 展覽的一本簽名冊上,就有觀眾留言:「為什麼這個XX鬼佬來管理我們的藝術空間?(Why a f*** gweilois taking our art space?)讓他深明得到藝術家認同和信任的重要。如今,哪個當代藝家會不認識這個「鬼佬」呢?
激浪派Tobias
Tobias 父親也是一位收藏家,他曾透露:「我來自一個經常接觸藝術的家庭,尤其是激浪派運動(註1)。(I come from a household where I was exposed to a lot to art, and in particular to the Fluxus Movement.)」
Tobias 於香港兩大公共藝術館M+與大館也是開荒牛,加盟大館後他策展過多個非常話題性及「響朵」的當代藝術展覽,包括「村上隆對戰村上隆」、「雙同」及今年的「潛入你眼簾——皮皮樂迪.里思特」(Pipilotti Rist),因為Tobias 的地位,更能請到藝術家來跟他對談。

據悉,Tobias 仍會留任大館顧問至2024年,日後能更「自由」地參與不同商業或公家策展項目。
*註1: 激浪派是1960年於德國成立的藝術運動(更正確是面對藝術的態度),結構鬆散的國際先鋒藝術家、作曲家網絡。拉丁文名稱Fluxus是英文Flux的字根,意思是「流動、溢出」。這名稱是由立陶宛出身的美國當代藝術家George Maciunas提出。他主張激浪派是為了「在藝術中捲起革命的潮浪,去宣傳生活藝術、反藝術。」馬西歐納斯的眼光不僅放在美術史上,他更想「清理中產階級的病態世界」,希望藝術品可以雅俗共賞。
撰文:鄭天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