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1967年及2019年,在過去與將來的兩個年代,3位主角飾演的6個角色,每個角色代表的是甚麼,其實看過電影都感覺到非常直白,但我還是想要聽聽演員的看法,於是採訪時我便問問他們,果然有驚喜。而談電影時,廖子妤的一句:「這電影最重要的是,歷史未必會一式一樣的重演,但是會有回響。」即時勾起了藏在我腦海中的電影片段,1967年的激進,2019年的無奈。
兩個同是發生在中英街的故事,主要分為兩部分,首部分闡述了 4 名被捲入六七暴動歷史漩渦的年輕人,命運受到親共產主義左派及英國殖民政府之間爆發的大型暴動所左右,前段故事實在,描寫角度亦較豐富。第二部分為2019年,發生於中港邊界地區沙頭角,3 位糾結於為香港爭取自由的年輕人,與 1 位於首部分經歷過六七暴動的老年人相遇,命運亦因而互相交疊影響。
最深刻的對白
在一開始問及演員們最深刻的對白時,廖子妤和游學修也不用多想就答我了。子妤說:「最深刻的一句對白,是2019年日朗向思慧問:『難道妳不相信命運自決?』思慧答:『你認為我們可以選擇嗎?』」這對白正正是傘後一大群年輕人的寫照,一群踏進灰心階段的新一代,和以前不一樣的是思想。以前的思想是只要自己願意博、努力,就可以改變或得到些甚麼,根本不會懷疑自己的目標;而現今世代,無力感比以前強烈得多,即使自己多努力改變,但外在仍然存在着一股力量,就像對你說努力是無法改變些甚麼。
而學修最深刻的是振民說的一句:「當你很愛一個地方的時候,自然就會不惜一切保護這地方。」原因是現時香港有這樣想法的人很少。他提及以前讀演藝時,他老師談及香港電影和台灣電影,相較之下台灣電影對本土、土地的意識強得多,從《海角七號》到《KANO》、《寶德克·巴萊》等,一套套忠於自己本土文化,甚至以自己文化為傲的電影相繼出現。相反香港被稱為國際大都會,在地理位置、華洋文化交集下,香港人較少有「我的家,我的根」這個意識,反而變得easy come easy go,當社會比較混亂時,人們會選擇離開逃避,學修說:「以往會有移民潮,現在年輕一輩,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只是沒有辦法離開,若有機會,我認為他們也會離開香港。」
當我問盧鎮業(小野)最深刻的對白是甚麼時,他反而想了很久,直至最後才告訴我。的確他的兩個角色功能性對白居多,小野直說比較深刻的都是沒對白的時候。可能是提起一些問題,思慧回應後,一起的沉默,一種無語的狀態。那種沒有對話,進退不退的情景,是令他最深刻的。最後他告訴我,在60年代有一場戲是在他家舉辦舞會,麗華看到家中有許多古董,她問:「你是不是滿清貴族?」這句是比較深刻的。因為這句對白對角色作了一個很大的提醒,令這個角色有種獨特性,角色本身是一個資產階級,可能是靠父蔭得到許多利益,但並不如此。
每個角色代表那一類人?
先說子妤飾演1967年的麗華,子妤說角色代表60年代的女性,擁有經濟自主能力,在賺錢能力甚至超越男性的時代,女性意識抬頭,麗華對未來充滿想像,是希望成為新時代女性的一位中學生。而2019年的思慧和麗華其實很相似,心裏是滿腔熱血的,她曾經有很大熱情希望改變社會,到最後發以自己無法改變整個社會,感到灰心,恰似睡火山,但思慧無力感太重。
當我問學修這問題時,他直說:「很簡單!」,1967年的振民,學修形容他就是當年的一個廢青。他住在沙頭角禁區,在左派學校讀書,聽共產黨的歌,學習《毛語錄》,宣揚左派的思想,代表最底層的勞工階層。很多事情他自身沒有消化過,很多事都只是搬字過紙、前輩灌輸給他的。相反,2019年的一航在很多事上已經有自己的想法,無論甚麼立場,特別會出來參與運動的人,沒有幾個是由父母、長輩唆擺的,他們是自己接收很多資訊,再加自己的分析,才會慢慢的走出來,希望出一分力,這個舉動是由自己出發。
小野60年代的角色是子豪,是一位資產階級的子弟,家中富有,有樓有車有司機,容易理解為親西方的人,讓人有精英的感覺,但特別的正是如此,小野說:「他在整個故事中其實很簡單,好朋友失蹤,喜歡的對像要找這位朋友。明顯的看到,子豪希望保護這位女生,他知道自己有資源和能力,足夠提供保護罩,因此他希望參與在這件事當中。」但重要的是,子豪一路跟隨這位女生到了不同的地方,公會、地下醫院,在穿梭不同街頭窄巷,他發現原來這個世界與他認知的並不一樣,他的命運相對獨特,並不能泛指那一類人。而2019年的日朗,只是希望找一個人陪自己走這段路,和當下的人都一樣,要面對自己的人生,嘗試在無法掌握的前路下,尋找屬於自已的路。
最害怕/不想成為那類人
子妤說自己不太喜歡「女為悅已者容。」這句說話。當然會希望取悅自己喜歡的事物,從而得到自己希望得到的事物。動機在於我想得到,繼而改變,而不是希望自己成為他的附屬品而改變。
學修則最怕自己成為「老屎忽」,因為現在他看到許多「老屎忽」的問題,同時會消化/了解到為何他們會這樣,他非常怕自己也會變成這種人,不會考慮到年輕人的想法。
小野不希望自己變成自己曾經不滿意的形象,大部分都是犬儒。不希望自己過了5、10年我會變成一個犬儒,對一些事情變得冷漠,或很快對事情作出定斷,認為自己沒能力做到,我不希望變作這種人,視野越來越狹窄,就只關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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