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這個名字我想了很久,但我覺得謝幕是表現它現已做完一場戲,說再見然後下一場又上演,另一場戲就是馬會的大館,所以出來謝幕。」香港攝影師梁家泰(泰叔)向我細說他與大館的故事。
泰叔自小住在港島堅道一帶,有十多年住在奧卑利街,辦工室也設在雲咸街,紮根在中區警署建築群附近,泰叔對我說:「我每天都經過很多次,直頭望着域多利監獄。」但他一直對建築群的熟悉卻是止於感覺。直至2006年,中區警署建築群相繼搬遷後,勾起泰叔的興趣,但入內參觀需要古物古蹟辦事處批准,他思前想後,心暗道:「既然參觀,倒不如順便拍照。」遂聯絡了古物古蹟辦事處,獲應允5個星期中可入內參觀拍照。
可是參觀拍照也並非輕鬆事,同時成就了泰叔的第一次。平常愛拍人像的他自言:「用大底相機拍全輯作品是第一次,亦是第一次拍照沒有人在相中,而要拍沒有人的場景拍成好像有人在,這是一項挑戰。」照片以黑白菲林拍攝,用大底相機使拍照的時間變長,每張照片都要慢慢設置相機,慢慢對焦,調校銳利的位置、光圈等。而該5星期中,他為配合辦事處職員,每天同樣朝9晚5地工作,加上厚重的相機和菲林,其實每天能定格的機會不多,前後拍下逾百張作品,而《謝幕》刊印的約80張。
《謝幕》一書除了為中區警署建築群相繼搬遷後的時光,以照片方式留下記錄外,隨着快門按下的次數漸多,泰叔心中被牽引的情感越趨強烈:「有很多人曾經工作或囚犯住過,在那裏經過長時間留下的痕跡,我都很注重這方面。」他覺得影集需要文字配合,為大館百多年的歷史,以及人們在大館日子的經歷留下筆墨。
他篩選了一些照片沖曬出來,幸運地從不同途徑聯絡到曾在那裏工作的人,有警察、懲教處的人、甚至找到位在那裏坐過監的。這樣持續做了3至4年,搜集了相當多資料,但隨訪談人數漸多,問題亦陸續浮現,就是很多人的話都是互相矛盾。這麼漫長的歷史河流中,那些地方的用途是不斷改變的,可能今天某間房是給人做辦工室的,但以前可能是另一用途的,在缺乏官方記錄下,泰叔無從稽考,所以那裏又眈誤了些時日。
2017年泰叔下定決心要整理好資料及想辦法解決,他將書定位為口述歷史類,而非學術類,幾經考慮,他決定將矛盾的一起放進書中。「有人說這樣,有人說那樣,都是真實的。」泰叔認為眾人口中的話都是真實的,而他們話裏的矛盾,或許是時代上的差異。
2018年出書巧遇大館開幕可謂無心插柳,但正好為過去的中區警署建築群劃上完美句號,留後人一份歷史記錄,同時為大館新貌多添一份對照,讓觀者對大館更有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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