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就是未來。」有些人活在過去,有些人從過去中找到未來,知名鋼琴家王致仁(Chiyan Wong)顯然是後者。
與其説他是鋼琴家,不如說他是受音樂啟發的思想家。從思考音樂到形上學、時間、靈魂及人工智能等抽象概念,畢竟他的目光不只是停留於現在,「我想將古典音樂帶到未來。當其他人還未覺醒,我要望到十年後的景象。」抓緊青春,在王致仁身上看到年輕的率性。
生於香港、現居柏林的王致仁,去年本來回港開音樂會,卻因疫情被逼取消,讓他感生命無常,更珍惜實體演出機會。如今計劃終於實現,本月他會在沙田大會堂與意瑞交響樂團首席客席指揮奧班斯基(Krzysztof Urbański)同台校勁,在香港管弦樂團(港樂)的舞台上迸發跨世代音樂的火花。
彈指間流露印第安神秘旋律
音樂會「奧班斯基與王致仁」由基拉爾的《Orawa》揭開序幕,一首啟發自波蘭與斯洛伐克邊境壯麗山區的交響詩。其他作品還包括布梭尼的《印第安幻想曲》和誕生逾130年的德伏扎克「自新世界」交響曲,流露對時間、不朽的感悟。
「《印第安幻想曲》充滿神話色彩,神秘又神奇。」剛於倫敦皇家音樂學院完成對作曲家布梭尼的研究並取得博士學位的王致仁形容。這樂曲融匯八首印第安傳統歌曲,洋溢着土著獨有的旋律和節奏,在香港難得一聽,由熟悉布梭尼的王致仁演繹更是不二之選;至於「自新世界」交響曲是德伏扎克傾情灌注的經典神曲,由首次踏上港樂舞台的奧班斯基演繹。
早陣子,文化者與王致仁 做了一個詳盡專訪,讓大家更認識這位港產的世界音樂家。當時他這樣形容自身與音樂的關係:「音樂是在使用我,我只是個集眾多人類經歷的工具而已。」
王致仁自12歲遠赴英國學習音樂,數年後於倫敦皇家音樂院完成博士學位。他曾與香港管弦樂團、歐布達多努比亞交響樂團同台演出,更被莫札特國際夏季學院獲選為最有前途的新晉藝術家。回望自己音樂路途上的起點,他笑指:「我小時候受音樂啟蒙就如蜘蛛俠被蜘蛛咬到般似的,當時我父親更告訴我『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道理。」他坦言父親王者匡(Harry 哥哥)對自己的音樂路上也有着一定影響,「某程度上,他令我明白音樂不只是停留於人類五官的東西。」
音樂是什麼 疫情洗滌自身與音樂關係
一場世界疫情令人類活動一一停滯,當人人為此「新常態」心猿意馬,王致仁卻因此變得心水清。「疫情就像洗滌我與音樂、藝術的關係,更明確地令我明白音樂是甚麼。」即使疫情臨時腰斬大大小小的音樂會,讓不少準備演出的音樂家沮喪,但他卻有另一番體會,「我會問自己演奏會是否重要呢?我離開香港的原因是否為了演奏會呢?答案是個清晰的否定,我只是覺得音樂很過癮。」他與音樂的關係就是這般簡單純粹。
那麼音樂是甚麼?對王致仁來説,它是一種超越語言、畫像,甚至時間的頻率。「我認為莫扎特琴譜裏的墨水仍是濕的,觀眾要感受到那神粹還在律動。音樂不是寫好就罷了,它一直在演化,像蠟燭的光一直延綿。」他更指音樂本身亦有能力拉近靈魂與靈魂之間的距離,「這是莫札特《魔笛》提醒我的,與意見不合者相處,並不需要懲罰他們,我們只需為他們做音樂,讓他們跳舞。」
現今世代流行串流平台聽音樂,間接淘汰了黑膠碟、CD光碟等工具。或許有一天人工智能將會淘汰音樂家這工具,王致仁卻堅定不移地道:「不可能!只能祝他們好運吧。」他相信工具與音樂是環環相扣的,兩者並不會容易被抹去。「將音樂錄進CD,即使你扔掉那光碟,那音樂仍然存在,不會熄滅。」他補充,當音樂在人類腦海中徘徊,它反而變得更真實。
王致仁坦言自己非常重視藝術家的手藝,不論是音樂作品還是其他藝術媒介,「例如鋼琴家/作曲家拉威爾(Joseph-Maurice Ravel)的作品,每個音調都用心量度的,就像用最美好東西餵飼手指與耳朵,但卻不會讓聽眾食滯。」所以當他為自己錄製人生中的第二張大碟《BACH-BUSONI: Goldberg Variations and other works》,他就重寫巴哈的名曲,令樂譜更貼近自己的手指與耳朵,甚至將一段章節的所有裝飾音除去,令作品變得更簡潔。
撰文:馬如風、余靖
攝影:陳恩慈、余靖
剪接:余靖
「奧班斯基與王致仁」音樂會(URBAŃSKI & CHIYAN WONG)
日期:4月28、29日 (星期五、六)
時間:8:00pm
地點:沙田大會堂演奏廳
票價:HK$420、$320及$220
門票現已於城市售票網及撲飛公開發售。節目查詢請致電+852 2721 2332或瀏覽:hkphil.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