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是讓我們大膽的去嘗試,去改變和去愛,讓敢於挑戰自我的態度帶我們走到更遠的地方。」—— MM看《大魚海棠》 後感 

「一天不看電影,就如一天沒有刷牙一樣。」MM這位「電影狂熱」在戲院還未因疫情封閉前,一天可以連走四場入戲院看電影。這名90後女生對電影的愛,可以追溯至她六歲的時候,「那時家裏常常只有自己一個人,我便把收費電視台的電影全部看光。」久而久之,每天看電影便成為了她的一個習慣。

「喜歡看電影的人,好像都很孤獨。」在幽暗的空間,獨自領悟;但MM認為電影應該是人與人之間的一個溝通橋樑,惟成長過程和其他人談電影,總是得不到想有的回應。「從前看電影的風氣不及現在,很淡薄,與別人分享電影只會被投射奇怪的目光。」因這份孤獨感,令她更想在這個圈子尋找「同路人」。

挾着廣告設計的背景,又擅長使用社交媒體,MM便開了一個專頁去分享電影及自己的感受,一直堅持每天介紹最少一套電影。漸漸這個圈子越來越大,她亦由孤獨的個體,走到匯聚超過24萬人的群體。

月花半份糧 只求觀眾與「電影」生活

MM除了在網絡上與讀者連繫,在還能進出戲院的日子,她不時會為讀者舉辦電影包場,志在彼此見個面。由起初開創專頁時單向表達感受,到實在的面對面交流見解、談論電影好壞,MM希望大眾不會在看電影時,才會想起電影。「電影的定義是否只是娛樂?電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希望它能夠更生活化,我想守護它,把它推廣出去。」MM在包場前,都會設計與電影主題相關的紀念品向觀眾派發,其中包括:卡套、護照套、書籤等等,觀眾在使用這些禮物時,自自然然就會想起「電影」,有時包場活動增加,她一個月更試過花7500元製作紀念品,足足是她的半份人工,守護電影除了要有心,還要有「金」。

每次包場,MM都會準備紀念品給讀者留念。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戲院配戲飛」對MM來說,是咸酸菜配牛歡喜般的定律,她的房間牆上貼滿了看首映或優先場才有的戲飛,設計精美,賦有收藏價值。但這些機會不是每位觀眾都能體會,他們通常只會獲得一張熱感紙製的戲飛,會想收藏的人有幾多?而且在這個「嘟code」時代,部分戲院亦與時並進,把戲飛變成一個QR Code,若這成趨勢,觀眾連收藏的機會也沒有了。所以MM還會設計戲飛,讓觀眾能感受到獲得特別戲飛時的喜悅,「用心設計過的戲飛,也許能留下一個價值給他們。」一張戲飛可以是你看過一部電影的時間證明,日後拿出來看亦能喚起電影的回憶、記着電影。

疫情與電影

戲院因防疫政策,暫定4月21日重開,在疫情期間,影迷除了不能在大銀幕上觀看電影,MM亦因此未能與讀者親身接觸。「親身的接觸我覺得很重要,亦很難去代替。但是現在會希望大家還有心去看電影,尤其是時下各大串流平台都很願意去更新新電影的時候。」不能見觀眾,MM只好每天在串流平台流連,為觀眾多加介紹,她亦更積極地在社交平台上舉辦與電影相關的投票、心理測驗,和讀者們保持互動,就算他們去不了戲院,都不會忘記電影。

「我最近在Netflix看了《瀑布》(編按:2021年金馬奬最佳劇情片),是一個單身的媽媽和一個正值叛逆的少女在疫情下的故事,她們因為要隔離,要與對方朝夕相處,生活過得十分緊張和壓抑,媽媽還因此患上了思覺失調,亦令到女兒一夕之間長大。」MM認為我們平時日常生活裏,很少去想和身邊的人應該怎樣相處,人與人之間的故事和微妙的關係,都很值得我們多點探究,這套電影提醒了她,我們生活在相似的情況,還可以怎麼多行一步,令彼此都能在逆境中過得更好。

「在串流平台看電影我可以戲接戲地看六、七套,但只有在戲院看戲時才最專心。」在戲院看戲時,MM都會習慣一邊看一邊摸黑寫筆記,把即時的感覺記錄下來,除了想令自己對電影更深刻,還免得事後看其他電影評論時情感會被過濾。「很多人會分析電影中的錯漏和不合理的地方,但我覺得那套電影若能牽動到我的情緒,我就會覺得是一套好的電影,理性的事情分析過後便完了,但感受可以記一輩子。」

MM會一邊看電影,一邊記錄當刻感受。

初試紙本創作 與讀者以電影療傷

一張圖、一段caption或對白,大概是Moviematic每篇貼文的格式,「我其實和大家一樣,一天都只有24小時,實在會有點難兼顧。」MM每天返完正職回家,便要看電影和寫文,還要排版設計,又要構思能令觀眾更投入電影的計劃,每天只留下三、四小時睡覺,儘管時間已不太夠用,她還是不斷尋找推廣電影的方法,終於在上年七月的時候,她跳出了電子媒體,返樸歸真投進紙媒的世界,出版第一本書——《電影療傷誌》。

MM在上年書展推出首作——《電影療傷誌》。

「將電影推向書的界別,可以接觸到更多人。」MM覺得比起在專頁上寫文,寫書困難得多,配合在電話上閱讀的習慣,在專頁上的貼文段落較短、隨心所欲,文字通常都一擊即中。相反在書本上,整個步伐要調慢,篇幅增長,顧及整體的氣氛,用的時間便要更多。「讀者從我的文字中回想起自己的傷痛經歷,但這樣反而令他們更能釋懷。」MM大多在晚上寧靜的環境下寫《電影療傷誌》,以電影去包裝,講述人受傷到癒合的一個康復過程,以書本陪伴讀者經歷痛。為了談及傷痛,MM在每一篇章都要代入其中,有時更寫到情緒崩潰,忍不住發放負能量,但她的讀者卻會在這些時刻,擔任安慰者的角色,使她在安慰別人的痛苦中獲得能量。

MM過往在書壇並沒有「成績表」供出版社作參考,為其出書算是一場冒險。她寫了過萬字的計劃書去聯絡多間出版社,但回覆的卻只有兩、三間,最後幸運地找到現時的出版社,願意冒這場險。書本正式面世時,她每天都會「埋伏」在各大書店,觀察自己作品的銷情,她去了好幾天都發現書本無人問津,而令她最擔心的,卻是怕辜負了出版社對自己的信任。

在書展那天,下着大雨,加上又在疫情期間,舉辦了簽書會的MM那時有多忐忑不安?談論到MM最喜歡的電影,她覺得是2008年上映的《叫我第一名》。電影講述有妥瑞症(Tourette Syndrome)的青少年有一個做老師的夢,但因為老師本身要有流利的說話技巧,使他實現夢想比別人艱難,「但在過程中發現,無論有幾大的困難,只要堅持下去,其實總有一天會做到,只是做到的百份比有所不同,但最終都會成功。」就是因為這部電影對她的鼓勵,使她不把挫折看得這麼重。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上天沒有漠視她的努力,簽書會聚集了過百人等她簽名,因為書本的出現,讀者更願意分享自身的經歷,「有種我透過書和電影,做了一個擺渡人的感覺,我未必能即時擺渡他們去彼岸,但是願意和一個陌生人去分享心底曾經痛過的事情,我覺得已經是一個進步。」她亦從讀者口中得知,《電影療傷誌》是誠品最暢銷書籍的第一名,這些反差都令她很錯愕,初為作家獲得如此亮眼的成績,無疑為她打了支強心針,對寫書之路更有信心,她亦打算今年再接再勵,推出第二本書延續療癒之旅。第二本書將會是有關「痛」的關鍵字,望讀者就算感到揪心,也要欣賞自己曾經的付出與努力。

相信出書其中一個得著,是令她終於得到自己父母的認可。「其實父母一直很反對我喜歡電影。」MM從中四時為了去看電影,在假日都會去做兼職賺錢,到長大有了正職,錢還是用在電影中,在MM父母眼裏,電影只會令她揮霍,使她不會為未來打算。但假如父母知道她現時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也許會明白她也能獨當一面,由最初反對的態度,轉為支持她繼續做想做的事。《電影療傷誌》的出現,除了安慰觀眾,她更想安慰至親,使他們安心。

撰文、攝影、剪接:陳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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